nload="this.removeAttribute('width'); this.removeAttribute('height'); this.removeAttribute('onload');" />
在即将到来的2025年秋季开学季，清华大学15所本科书院将迎来新生。记者发现，除了清华大学，包括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众多高校都正式建立并运行书院制本科学生培养模式，覆盖学生总数逾百万人。书院制教育始自2005年复旦大学、西安交通大学等高校的率先自发探索，历经20年发展，书院制改革已从当初的边缘试点走向高校人才培养的核心阵地。书院制教育为何得到越来越多高校的青睐？它与当前国家和社会发展对人才需求的契合点在哪里？书院制模式下，高校人才培养目标是否能实现，还有哪些值得探讨的问题？近日，记者围绕这些问题，走访了多所高校的书院，采访了相关学者。
兼具本土特色与创新价值
书院是我国古代重要的教育机构。近代，随着教育体制的变革，传统书院作为主要教育机构形态逐步被新式学堂取代。进入21世纪，书院文化渐趋“回温”。现代高校借鉴传统书院精神，将书院制教育与通识教育、跨学科培养等现代教育理念相融合，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使之成为高等教育改革的重要探索方向。
书院制教育首要作用便体现在平衡研究型大学“重学术轻育人”的偏向。北京大学元培学院院长李猛认为，书院制的核心是弥补本科教育在学生全面发展维度的不足。“它像一座桥梁，衔接通识教育与‘五育并举’，让学生在学术训练之外，深化对世界与自我的认知，培育情感素养及共同体意识。”
华南师范大学行知书院副院长唐小煜表示，这一模式始终以立德树人为根本，构建“通识教育—专业教育”双轨融合机制，通过跨学科住宿社区与混合编班打破专业壁垒，形成“学院育才+书院育人”协同格局。与此同时，各高校持续创新“导师制+社区化”育人载体，构建覆盖学业指导、人格培育、生涯规划的全周期支持网络。此外，各高校立足自身校情探索差异化发展路径，如综合型书院侧重全面素养培育，专业型书院强化跨学科融合，充分彰显“一校一策”的实践智慧。
“学院+书院”特色协同模式是书院制教育成效的集中体现。中国人民大学明德书院院长黄兴涛表示，近年来，明德书院与文学、历史、哲学、国学等学院建立深度合作关系：在课程体系上，共同设计开发融合专业深度与通识广度的课程内容，实现专业教育与通识教育的有机衔接；在学生指导上，整合学院专业导师与书院育人导师资源，形成覆盖学业进阶、人格塑造、生涯规划的全方位指导网络；在育人实践中，协同推进基础课程体系优化与第二课堂创新，通过跨学科讲座、学术研讨、实践项目等多元形式，为学生提供从知识学习到能力培养、从价值塑造到全面发展的全链条支持。
20年来，书院制教育体系成效初显，不仅打破了传统专业教育的同质化壁垒，通过跨学科交融激活创新思维，而且以“共同体建设”增强学生归属感，在知识传授与价值塑造的融合中，为新时代高素质复合型人才培养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教育范本。
直击定位与衔接深层矛盾
尽管书院制教育已取得一定成效，且在国内多所高校持续推广，但“育人功能发挥不佳”的质疑始终存在。这种质疑的根源何在？受访者普遍认为，不同高校的书院制虽各具特色，在推动“一站式”学生社区建设、加强跨专业交流等方面展现出优势，但在实践中仍存在明显短板——这并非否定书院制的核心价值，而是直指其落地过程中存在的结构性困境。
这种结构性困境体现在对书院制的定位模糊上。东南大学新生学院执行院长潘玉峰告诉记者，一种常见的误区是将书院制简单等同于在宿舍区为不同专业学生搭建便于学习、生活、交流的物理空间（即实体书院）。这类实体空间虽能发挥一定作用，但唯有与书院文化和制度相结合，才能真正形成书院制教育的合力。而在书院文化和制度建设中，最突出的问题是书院与各学院如何协同育人——本质上，这涉及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如何实现深度融合。
除了定位偏差，书院制教育与大学核心的学术成长、知识训练环节衔接不畅，同样是制约其功能发挥的关键因素。李猛认为，这一问题具体表现为难以有效促进学生学术驱动力的内在转化，过度侧重拔尖学生培养而忽视全体学生的发展需求，以及教学与学生活动的融合程度不高三方面。这些不足不仅直接限制了书院制教育功能的充分发挥，也使其在高等教育体系中的价值难以深度彰显。
书院制教育在实践中面临的困境，既反映出对其核心价值的认知偏差，也折射出高等教育改革中“破”与“立”的复杂博弈。要彻底回应“育人功能发挥不佳”的质疑，必须直面定位与衔接的深层矛盾。
聚焦培育更完善的人
针对当前书院制教育存在的问题，高校应从多维度进行优化和调整，以更好地发挥其育人功能。李猛认为，就当前高校书院制教育的发展现状而言，需从三方面寻求突破。一是创新管理体制，推动书院从学生活动场所转型为学生成长与教学培养相互促进的共同体，深化书院教学与院系学术训练的融合。二是扩大覆盖范围，将培养重心从拔尖学生向全体学生延伸，满足学生们不同发展方向的成长需求。三是强化教师参与，通过创设师生互动空间，引导教师为学生提供人生与价值层面的引领，最终实现书院制教育的育人目标。
若要让这些优化措施形成长效机制，还需从长远视角锚定书院制与现代高等教育体系的融合方向——坚持思政铸魂、“五育”融通。唐小煜提出，要以“立德树人、追求卓越、自主发展”为核心目标，以“五育”融通为基本导向，通过构建校内校外、课内课外双循环驱动机制，重构在地化德育新生态，着力构筑契合个性化发展的全人教育理念育人体系。例如，结合红色笃行、“双百行动”、非遗传承等地方区域特色形式拓宽育人路径，将本土红色资源深度融入专业课程，打造“红色文化+专业教育”的课程思政模式等。
书院制作为高等教育改革的一种探索，其终极价值始终系于“培育更完善的人”这一教育初心。潘玉峰期待，书院制能引导学生重塑学习方法与目标、认知社会、认知自我，并通过榜样力量激励自我，在内在驱动力下快速成长。推进书院制实践还需多方协同，社会尤其是家长需更新教育认知，以更包容的姿态参与这一开放互动的育人生态。而高校应深化书院与学院的协同，在完善导师制的基础上，赋予学生更多书院治理权，最终实现师生共治的良性格局。
中国社会科学报记者 孙美娟 段丹洁 吴楠
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报
新媒体编辑：崔岑
如需交流可联系我们